記載麻園歷史的幾塊碑

 我是石碑控,也就是看到牌、碑就會忍不住湊上去看看到底寫了甚麼內容,順便拍照存檔。不過第一張麻園社區活動中心沿革誌並不是我拍的,是同學鄭淑敏提供的,感謝。


另外貼上兩張牌子,分別是貼在麻園國小辦公室與廚房外牆的,我幾年前拍的,原本貼在維基百科的麻園國小詞條裡,轉貼過來留個底。相信許多老校友對黃杰題字的那塊碑有點印象,比較年輕的校友應該都看過廚房外牆那塊綠色碑。


校舍都拆掉了,有人把這兩塊碑撿起來好好珍藏嗎?


如果沒有,我也不意外就是。


國民政府教育了五、六十年,人們對自己歷史的態度就是這樣。


我也是在這種教育體制之下成長的,我當然不會例外。


我開始研究麻園歷史也不過就是最近三年的事而已。在此之前我對麻園一無所知,雖然出於對歷史的興趣,有心想探究,但一直不知該如何下手,因此我對自己成長的地方完全沒有歷史上的認識。


這是多麼可惡的教育觀念形塑出來的一群人們。好聽話是說 :「我們活在當下」。其實,沒那麼偉大啦,對過往一無所知的人們,對未來的想像也缺乏深厚基礎。這樣的一群人連當下都過得很不知所謂,更別提未來。這不是一個偉大民族的樣子。偉大的民族對歷史都是很重視的。


這塊麻園社區活動中心沿革誌,其實就是這樣的社會產物。


第一點,「....故稱蔴園,台灣光復後為麻園村」,這句話的意思很籠統,我不知道他想表達甚麼。如果是指原本叫蔴園,「光復」之後去掉草字頭,叫麻園村。那這句話就是錯的。以前文章考證過了,麻園的草字頭是1920年日本人實施地名改正時拿掉的,跟光不光復一點關係都沒有。而且,「光復」兩字充滿偏頗的意識形態,是的,我再說一次,光復兩字的意識形態是相當政治偏頗的、相當令人反感的。比較不那麼立場偏頗的說法可以用「終戰」、「戰後」。


如果「台灣光復後為麻園村」,指的是戰後的行政名稱改為麻園村,那還有得查(我不確定是否立刻就從麻園庄改為麻園村了,我把資料留在竹北家裡了)。如果「台灣光復後為麻園村」指的是戰後麻園才設村,那就是胡說八道。麻園設村的歷史比起竹北其他各里都要早,如果不是第一名,也是前兩名。我以前貼過一張〈乾隆台灣輿圖〉局部,證明大清乾隆帝時就設置了有行政地位的蔴園庄。這個專頁的大頭貼上面寫得清楚,竹北一堡蔴園庄,那是1916年。「台灣光復後為麻園村」這句話最好不是指戰後麻園才設村,那樣對麻園兩百六十多年的歷史未免太侮辱了。


第二點,「早期因地屬荒蕪旱地,先民多種植胡麻,故稱蔴園」


我對這段話採取保留態度,我認為這段話有以訛傳訛的可能性。所以,當我在談及麻園地名來源時,從來不引用這段話。


我的推論是有理由的,而且是有證據的。


首先,「早期因地屬荒蕪旱地」這句話就要小心對付,道卡斯族在開發麻園的第二年就建好了翁厝圳,我不敢說第二年就到處有水滋潤,開闢支渠也許要點時間,我不清楚花了多久時間,但也絕不至於地屬荒蕪旱地,事實上,因為有翁厝圳灌溉,麻園的地產量反而是比較好的,這點可以從麻園被抽的地租看得出來。這點我一直沒寫,資料我是讀過的。改天我會寫一篇,證實麻園農地的價值,自古以來就是比較高的。


「先民多種植胡麻」,這句話也有問題,剛說了,第二年就有水引進麻園,人們引水進麻園當然不是為了種胡麻。我不敢說當年沒有種胡麻,但先民那麼辛苦開了一條翁厝圳,不多種水稻,反而「多種植胡麻」,翁厝圳難道是引水來洗澡游泳的嗎?


「故稱蔴園」,這句話因此讓我很懷疑。為何當時更缺水的地方不叫蔴園,不缺水的地方反而種胡麻所以叫蔴園? 這不是很怪嗎?


我其實懷疑「麻園」跟胡麻一點關係都沒有,而是道卡斯語。道卡斯語已經被滅絕了,所以我也沒有證據。但是有關麻園地名由來的說法太陳腔濫調了,我看來看去翻遍許多版本,感覺上是大家不問根柢、抄來抄去的穿鑿附會,所以我不想買帳。「早期因地屬荒蕪旱地,先民多種植胡麻,故稱蔴園」,就好像是說高雄人昔日喜歡虐狗為樂,故名打狗,我聽你在胡說八道。


這就是我們對歷史的態度。反映在一塊原本應該可以用來好好教小孩的石碑上。


這樣,我們如何能成為一個偉大的國家? 民國政府的歷史教育對台灣的貽誤真是罪大惡極,下十八層地獄都不夠謝罪。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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